星期日, 7月 30, 2006

Home run! Run home!
文/willis
攝影/Parklife


要寫出一篇喻有深意又不至成為勵志叢書的散文,對我來說實在是一件苦差事,這得歸咎於穿著迷彩服的日子,實在沒有東西可以深深細想,有的只有雜感,紀錄在有波浪質感的筆記簿裡,一句話一句話的,可貴的組成了一篇瑰麗的文章,剩餘的再這裡展現成一束花束,選花的是我,高高低低的恣意擺放,合你口味的就拿去吧!

在跑三千的路上,我的兩腿取適當距離,鞋身內側與外側輪替現身,白膠鞋的裏外圖案並無二至,卻喚起我一直想要彩繪的一雙鞋身的藍圖,雖然只是一些想法的片段,卻玩弄著與朋友間濫用的嘻笑言語,home run、run home、home run、run home,兩腳保持著定速,讓我反覆想起homearly與cupule family,卻了解我一直配不起這個我還勾不到的夢,我改採長跑姿勢,兩臂擺幅降低,讓胸部不致劇烈搖晃,規律的胸部乘載規律的呼吸,老爸教我要調節呼吸要吐吐吸吸,然後將視線放在頭頂上不斷晃眼而過的樹梢與半遮光的綠葉,兩眼沒有聚焦只是讓模糊移動的樹枝多少計算我前進的距離,跑到終點前有六次迴轉,嘴裡還唱著同樣的一首歌,場地卻換了四次。

在夜裡站哨,哨點是連集合場側邊的親愛精誠牌坊,衛哨守則有八條,我來回巡視,來回步跡不過一公尺,試著在不遠處路燈的映照下,在橘黃色背光裡找到可以三問三答的對象,那盞燈在半陰的晚上經過交錯樹枝的交映下是璀璨的鑽石;服裝整齊,配件光亮,口袋裡不能有菸,我不會抽菸,安官桌抽屜裡的漫畫要收起來鎖上;提高警覺,時時戒備,我45分要報備叫哨,55分要回來站好,左手握著警棍不住搖;嚴格管制,仔細查驗,口令只有查哨官知道,我只能答到長官好;然後發現我唱著的那首歌,其實只在等著那句歌詞從我嘴邊滑過,明明起的不是我的音,卻拼命著唱著那樣的調,我很快樂的在月寧星靜的夜空,眼睛瞪著漆黑的樹梢直看,來到這裡我才真正體會龍貓出現在小米面前的那夜,風是怎麼孩子氣的撥弄山林,好像正經歷宮崎駿大師在創作的那一刻,連參訪吉卜力美術館也沒有過的感動讓我始終睜大的眼睛不忘驚嘆,好像我也可以畫出一隻裂嘴大笑又撐小傘乘風飛翔的大貓與車廂毛茸茸的龍貓公車,我說哪有那些毛骨悚然的軍中鬼故事?哪有煩悶無聊的睡意逼身襲來?有的只是這邊夜裡不需要梵谷在The Starry Night中洞悉流體系統天賦的晚風流痕跡,和實在可以輕易捉摸那不曾停斷的風聲在海邊與山谷間乘載一台台龍貓公車與每一位哨兵思念家鄉的心情。

在島休假日的網咖電腦前,我現在坐在這裡,20年代初期的飛機打破了空間與時間的藩籬,好像你那天的別離在飛機降落的那刻已不再復存,甚至略顯多餘,「大河灣」中的西拉姆愛上他可以決定所處局勢與自我價值的飛機概念,21世紀的我們在早上哭泣的畢業典禮後在msn上繼續聊天聊地,即使遠在馬祖防衛指揮部莒光地區指揮部的我除了沒有親臨,我依舊唱著:

看天空裡浮雲悠遊
羨煞了我的不自由
我站在窗口
我蹲在角落
聽你的流動




我想起我在日本列車之旅兩週間最常聽的兩首歌,在耳機裡全天候播放。

hold up~
hold on~
don't be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那是蘇打綠的「頻率」和oasis的「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搭配著窗外的過眼風景帶我穿過京都城郊的白雪堆疊與富士山的追尋之旅,沒有人我可以跟他完整的說這趟日本之旅對我的影響,字句間我也只能隱約透露,每個人都應該試著自己旅行一回,兩個人就不行,味道不對了,那是獨自走在鄉野田間的愜意,還有憑著固執的方向感來回迷路在在相同的街。

誰說 學不了微風
過眼從山間飛過看
耳邊的窩
堆成泡沫嚥了下一口
就放出彩虹 落在我胸口

hold up
hold on
don't be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我在不停換乘的平快車間,在大阪我錯過了回程的車班時間,擦身而過不知道多少個同樣帶著耳機的少年男女,她們在我耳機裡的歌曲中演出mv,我在他們的mv裡有沒有掛名,人與人相遇總是互相尋找著相似點與可以連結之處,老套的問著對方從事的行業和來自何方,然後繼續找著可以相處一時片刻的話題,因此我在中目黑的教堂裡遇到了那位來自台灣的早稻田高材生,聽他矯正呼吸道的故事與從事磁力傳輸的研究內容,我跟他說我在discovery上看到的新知為了搭上一句,到了他位於富士見丘的寒冷宿舍為了在msn找到台灣的氣息,一起在半夜吃了一碗給打柏青哥的中年男子吃的拉麵店,然後終究在失去交集點後,成為一樣擦肩而過的一面之緣,因此我在廣島的路程間遇到那位老婆婆,記憶中於是擁有了月台上的那罐熱咖啡,有了那本被漢字和不可思議文法日文佈滿的手記與那把從車廂內遞出的黑色雨傘;我曾經跟上他耳朵裡的節奏,卻又失落,那張指引他到那座教堂作耶誕禮拜的藍色傳單,又能否意識到這個短暫的友誼呢?那句「抱歉,請問這班車是時刻表上的這班嘛?」又可曾期望我會記著它一段時間呢?

may your smile
shine on
don't be scared
your destiny may keep you warm

難道身為「蝴蝶效應」(The Butterfly Effect)主題曲的這首歌唱的不正是這樣的心情嘛?
片尾男女主角擦身而過的街頭,人潮裡藏著其他的可能,或是其他人的可能。

跳動的世界裡找你的頻率
靜止也不休息
抓住你的呼吸 我再多說一句
猜你的回應流動的時間裡找你的旋律
轉眼整個世界 只剩你的應許

這旋律現在又上到了我的嘴間,在迷彩衣人潮裡,我很快樂的繼續過著重複的生活,在浪費時間的聲浪裡,我相信軍旅生涯其實本質上與那段日本之旅沒有太大的不同,如果你也放鬆心情了,那體驗著不同的生活,碰到一群不同的人,像是小時不想瞧一眼的課本到了現在的眼裡卻趣味橫生,有趣的不是課文或是變成摩登大聖綠臉的朱元璋像,而是我們已經自由的心靈與兒時記憶的湧上心頭。

如果換一種角度,在不同的背景中,我們也可以固執的選擇唱著同一首歌,同一個頻率。

cos all of the stars
are fading away
just try not to worry
you'll see them some day

在我們原本的生活裡,我們的朋友是我們的同學,我們的朋友是我們的同事,我們的伴侶是我們的朋友,我們還以為我們有一種芬圍可以影響週遭的人呢!但回頭一看,其實我們什麼也沒選擇,我們想著一樣的事情,我們處在同樣的世界,我們看著同樣的書,聽著同樣的歌,著迷著同一件名牌衣物,卻自以為擁有同樣的座右銘,我在離我家四個門牌號碼的同袍身上看見同樣的悲哀,你在昨天遇見的女孩眼裡發現相似的交集點,正相信自己有能力說服他和所有人,看到你也看到的,聽到你聽到了,快樂你也快樂的,相信你長大了。
可是呢?
我在這裡發現homearly的原始理念,
如果你沒有離開過又怎麼能體會它的可貴?
如果你沒有到過其他的城市,又怎麼可能更加了解自己所處的城市和巷弄?
又怎能找到你真正習慣的?
So~

take what you need
and be on your way
and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我在筆記簿裡寫下,
「這段從大學以來到日本之行,在從日本之行到當兵,是我人生到現在最快樂的日子。」

2 Comments:

At 2:56 上午, Anonymous 匿名 said...

看到梵谷這張圖我就有一股無名的火
都是因為荷蘭這個瞧不起人的銀行,
讓我對梵谷的作品產生一點偏見。
趙說這篇文章讓他想到一個題目,
「夏天的終點」。
我狐疑了,
總覺得自己的黃金歲月走入歷史了,
都是「工作」。
我說工作啊,你害死我啦。

 
At 10:30 上午, Anonymous 匿名 said...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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